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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笔记】《技术与社会理论》(第五章 技术的社会建构)

来源:哔哩哔哩    时间:2023-04-08 04:08:53

第五章 技术的社会建构

1. 第二章,我们专注于宏观理论化,探究工业运转世界中的巨大机器。第三章和第四章,考虑的是社会互动的空间。在这一章和下一章,我们考虑技术面和社会面如何汇流,形成一种社会技术秩序(sociotechnical order)


【资料图】

社会学重新发现了技术

1. 在将技术内容连接到社会脉络时,SCOT取径拒绝了先前研究的三个预设:①技术决定论;②孤独的天才发明家;③将研究区分为技术创造的社会、经济、政治与技术成分(Bijker et al.,1987,p3)。SCOT也拒绝技术哲学对技术本质的强调,平奇与比克(Pinch and Bijker,1989,p19)批评了技术哲学,宣称它缺乏现实感,而且通常“令人失望”(Latour,2005,p93,217),比克(Bijker,2010,p63)认为SCOT关注的是技术的制作、使用和研究。SCOT接受了伯格(Petter Berger)与拉克曼(Thomas Luckmann)的论题(主观意义如何变成客观事实,以及行动如何成为事物,Berger and Luckmann,1967,p18),研究行动和意义在社会互动的过程中转变为事物的过程。

2. 除了社会建构,SCOT还受到三股其他知识传统影响:

(1)科技与社会(Science-technology-society,STS)

STS在1970年代晚期获得体制内的位置,当时有关科学与计数值社会面向的课程出现在大学课表中。这些课程的授课对象大部分是科学家、工程师,但也在艺术、人文和社会科学领域逐渐流行。它们促使技术成为社会学研究的正当领域。

(2)科学知识社会学(socilolgy of scientific knowledge,SSK)

SSK在1970年代晚期现身。结合了科学社会学与科学哲学,以及知识社会学,其主导倡议者是布鲁尔(David Bloor,1976,p4-5)和他在爱丁堡大学的同时,他们的强纲领(strong programme)——坚持对称性、对于真假问题保持中立,并且以完全相同的角度解释所有面向——似乎也可以同等适用于科学与技术的世界。对称性被视为“导引……‘社会建构论’研究的最重要论题”(Pinch,1986,p3)。伍尔加(Steve Woolgar)主张,科学与技术社会学的整个历史,可以解读成是这个观念(对称性)的延伸(引自Bijker,1993,p125)。比克还指出莫顿(Robert K.Merton)呼吁要堆成的对待科学和各种社会制度,布鲁尔则要求同等对待科学内容中,正确与错误的知识宣称,平奇(Trevor Pinch)与比克(Wiebe Bijker)倡议将技术内容纳入议题(同时考虑正常运作和失常的机器),行动网络理论家主张,科学与技术的建构也应该与社会的建构以相同角度,同时研究。

(3)技术史(Bijker,2010,p65)

在当代,技术的历史正在产生有一丝的新理论问题。SCOT形构的第一步,牵涉到将休斯的技术系统观念,作为分析的基本单位(Bijker,2010,p66)。这确保了分析不是严格意义下的技术性,还是制度、社会、经济和政治性的。它也将尺度从人造物的微观世界,延伸到生产、使用与管制人造物的中观及宏观世界。

比克(Bijker,1995a,p327)用“社会技术整体”(sociotechnical ensembles)这一概念来掌握上述尺度转变;休斯(Hughes,1969)的技术动量(technical momentum)这一概念旨在反驳基于技术决定论的解释,而且是更加典型的哪种。如同路径依赖,技术动量描绘了有大量资本、技术和人员投入的系统的力量。一旦镶嵌落定,它们似乎就具有了难以抵挡的意志和能力。

3. STS、SSK以及技术史都强调厚描(thick description),而且有必要打开技术的“黑箱”(Pinch and Bijker,1989,p5)黑箱化(balck boxing)一词来自模控学(cybernetics),而“箱子”的内容则无需置疑。只有输入和输出才算数。

有争议的技术

1. 在萌发阶段,SCOT可以解读为对抗技术决定论的一项反应。SCOT主张技术发展并非预先决定且线性的,而是偶然且多重方向的。既然技术没有内在逻辑,技术就无法解释自己(Bijker and Law,1992,p8)Bijker通过各式各样的个案研究得出结论,认为发明是塑造技术的相关社会群体(relevant social groups)争议与协商的结果(Bijker,1987;Bijker,1992)。因此SCOT强调我们必须开始分析争议点,才能够了解技术发展。

2. SCOT不赞成最佳技术,或者,最有效率或最合乎理性的技术胜出的这类解释。它坚持“某个人造物的成功本身正是需要解释之事,要提出技术的社会学理论。它就应该是被解释项,而非解释项(Pinch and Bijker,1989,p24)”。为此,SCOT以偶然和冲突等观念,取代了不需质疑的发展、技术纯粹性及政治中立等观念。于是潜在的信息就是事物有可能是其他样貌(Law and Bijker,1992,p3)。技术没有完全的能动性,社会群体塑造了技术发展

3. *SCOT的目标是创造一个理论模型,可用于解释技术的变迁和稳固,以及解释行动者和结构。

4. 关注对称性(symmetry)这点,比克(Bijker,2010,p73)称为“方法论的相对主义”,有助于扩大分析视野。这消除了社会和技术、失败和成功的技术,以及次要和主要参与者之间的区别。

5. 比克等人使用“相关社会群体”这个概念,专注于这些群体如何理解这些人造物,以及面对的特定难题(Pinch and Bijker,1989,p37)。辨识这些群体是SCOT的三个研究阶段的第一步(Bijker,2010,p68)辨识出他们,并将他们描述为相关社会群体,就提出了政治和权力的问题(Pinch and Bijker,1989,p34)

6. 于是,(对于SCOT来说)技术是通过相关社会群体的陈述来描述的,“某个相关社会群体赋予的意义,实际构成了人造物。”(Bijker,1995a,p77,强调为原文所加)。技术没有本质,只有群体赋予它的意义。不同群体对于技术会有不同观点;因此,技术具有诠释弹性(interpretive flexibility)。最后,诠释弹性会减少,许多种解读会减少到一种。当技术达到了稳定化与封闭(closure)后,第二步就停止了。他们都是相同过程的一部分。稳定化是群体内部的符号学活动,牵涉的是意义的固定。封闭是群体之间的互动论活动,牵涉的是减少诠释弹性。

7. 【“封闭”的概念】SSK曾使用封闭来标示科学争议的终止,以及科学社群内部共识的出现(Bijker,1993,p121)。“封闭”对于柏格与拉克曼(Berger and Luckmann,1967)也是关键概念。他们以“社会”来标示任何特定的人类现象。人类活动在文化与历史上有许多变化。人类对于他们的环境展现出“世界开放性(world-openness)”(Berger and Luckmann,1967,p47)社会秩序是通过封闭世界的开放性而造就的。对于比克等人而言,封闭带来了技术性秩序。

8. 稳定化过程的第三步是以技术框架(technological)这个概念来解释。这种框架在社会互动浮现之际而现身。比克(Bijker,1995a,p125)为技术框架的要素提供了一份暂时清单:

l 难题

l 解决难题的策略

l 执行的要求

l 理论

l 默会知识

l 测试程序

l 设计方法

l 使用者实作

l 典范人造物

技术框架将个人行动锚定于某个相关社会群体。

9. “技术框架”的概念受到了孔恩“典范”概念的影响,孔恩(Kuhn,1962)研究科学思想史,主张知识并非以线性渐进方式紧张,而是通过一连串改变场域的革命而开展的。他称这些为“典范转移(paradigm shifts)”。一个典范提供了问题框架、探究线索、研究方法、重要范围,以及最终是意义。比克(Bijker)修正了孔恩的研究,主张技术框架(不同于典范)不仅出现在认知领域,也包含了物质人造物,而且参与者可能会信奉一种以上的框架。

10. 比克(Bijker,1989,p182-4)主张某项技术在任何一个时间点上,可能有三种状态

首先,有一些情况是没有单一群体,也没有某个技术框架占有支配地位,行动者试图招募他人,接受他们的信条,经常是重新定义难题,以便可以回答那些尚未信奉者的疑问。由于缺乏共识,因而会有高度的技术变异,不同设计者提出他们各自的特殊解答;

其次,有两个或三个群体各拥有发展成熟的技术框架,竞逐支配地位。在这些情况下,技术框架以外的因素,将是修辞的力量,可能会是决定性的。拥护者对于未来失败的可能性,以及可行的技术替代方案,态度比较开放。

最后,在第三种情况里,有单一的群体,而其技术框架明显占优势。以孔恩的术语来说,这可以视为“常态技术”阶段。比克认为,在这种条件下,会有卷入技术框架程度高低不同的行动者。高卷入程度的行动者会非常留意功能性失败,但鉴于他们对于该技术的忠诚,他们的介入倾向于比较温和保守。卷入程度较低的行动者,则比较不会偏袒。

11. 这就引领我们来到了权力问题。比克(Bijker,1995a,p262)的权力定义,来自纪登斯(Anthony Giddens)。权力是只挪用其他人的能动性(agency)来达成自己的目标。在这个讨论脉络下,能动性是用来固定技术的意义。“权力是视为当然的存在范畴的明显秩序,而这些范畴是固定且再现于技术框架之中的。”(Bijker,1995a,p263)

12. *意义的这种固定被称为符号权力”。同时运用技术框架来减少诠释弹性,则是称为权力的微政治(Bijker,1995a,p263)

固定意义:单车的黑箱化

1. 单车(高轮车)的案例:财务门槛使得劳工和中产阶级无法接触这种技术。安全顾虑则令谨慎的骑士迟疑。道德标准阻止女人使用这些单车,着裙装的骑士与高耸鞍座的组合,是过度危险的提议。年轻男性骑士则提出了另一套论述。高轮车是男性气概的机器,是需要勇气和技巧才能掌控的运动设备。技术的这两种解读——男性气概机器和不安全机器——建构出两种不同的技术。爱好者习惯视为现代性象征(Bijker,1995a,p40)的现代单车故事,围绕着这两种意义,以及众多的制造者、使用者、非使用者展开。

2. 【单车的发展历程,有趣,故全文摘录,P188-190】

早期的单车经常称为脚踏车(velocipedes),使用了马车制造者的技巧。这些机器有木轮包上铸铁轮缘,以及弯曲的钢制车架。后来的设计采用管状车架、金属辐条,以及其他有利于制造业的零件。科芬翠机械公司(Coventry Machinists Company)成为主要制造商,但是竞争很激烈。工程师检视每一个零件,尝试改善之道。制造商也开始改变营销方法,以便扩大市场规模。年长的男性骑士和女性单车族,需要不一样的推销用语,以及不同的、彻底安全的机器。三轮单车被视为安全问题的解答。三轮车比较稳定,促成了更舒适的姿势,而且理论上比较不会发生撞车事件。这些奇怪装置比较能吸引年长者和女人;欧洲皇室和贵族也认为它们是更高级的机器。

制作无风险机器的努力持续不懈。世界各地制造出各种模型。安全法规的发展,增加了后轮的尺寸,骑士座位因而要重新安排。骑士不再高坐在前轮上方,而是位于两轮之间。这种作法减少了骑乘作必须承受的震动。这些改变也要付出代价。单车变得比较沉重,也更难掌控。新美学也没能获得高轮群体的支持。较小的后轮总是能凸显骑士的优越性。

这个时候,市场上有三种相互竞争的模型:普通单车、安全普通单车,以及三轮单车。实际上,三轮车并未解决安全问题。三轮单车制造出三条而非一条车辙,使它们更容易受到当时很明显的路面问题影响。煞车机制也不妥当。大部分单车骑士仰赖倒轮闸(back-pedalling)。意外发生时,骑士很容易卷入车轮。1883年,大部分意外纪录来自三轮单车,而非两轮单车(Bijkei; 1995a, p. 50)。三轮单车的极盛时期在1890年代告终。不过,作为更合适的一项消遣,它很明显地替女性单车族打开了出路。即使三轮单车出局,并且忽略安全普通单车,还是有诠释弾性存在。普通高轮单车被视为两种技术:不安全单车,被视为无效的机器,以及男性气概单车,被视为一种有效机器(Bijker, 1995a, p. 74)。这两种不同意义来自两个不同的相关社会群体:想要有更安全单车的较年长男性和女性,以及置速度于一切之上的有钱年轻男子。

最后,男性气概机器输给了安全载具。安全普通单车有各种技术改进,象是将鞍座往后挪,安装在发生撞车时可以分离的把手,以及更换大小车轮的位置。这些都没能造成决定性的封闭。封闭是使用充气轮胎的气压”(pneu单车设计达成的。这同时促成了意义的固定符号权力),以及将诠释弹性简化到单一人造物权力的微政治充气胎相帔于实心胶轮,有两项优点:它们可以减少震动,而且提升了速度。起初,新轮胎遭到了嘲笑。它们看起来很可笑。但是,使用这些轮胎的单车骑士,不断在运动竞赛中获胜。他们的胜利广获宣传而为大众所知。很快的,认真的竞赛者绝对不会使用实心胶轮。公众也不再贬抑这些轮胎是次级品。依照比克(Bijker, 1995a, p. 84)的说法,民众和运动单车骑士结合起来创造了一种新技术,也就是高速轮胎。这项新技术有效地重新定义了安全问题。虽然重新定义是一种重要的封闭机制,但比克(Bijker 1995a, p.86)也引导我们注意到修辞的封闭,也就是对于相反观点的辩驳。从安全倡议者的视角来看,高轮车就是危险。

曾经存在各种型态的脚踏车、两轮单车和三轮单车。有些有两个轮子,其他有三个,有些有不同大小的轮子,其他则有相同尺寸的车轮,有些配备实心车轮,有些拥有充气轮胎,有些装设了制动杆,有些设置了踏板。在某个时间点,你必须使用特定机器的称呼,象是爱丽儿款(the Ariel)、法斯勒款(the Facile)和非凡款(the Xtraordinary),来描述车架形状和运作齿轮。人们一度会提到吉尔梅(Guilmet)、罗森(Lawson)或是麦克米兰(Macmillan)的单车。到了1897年,我们认识的单车——充气胎、同尺寸的两轮,以链条驱动后轮,钻石型车架——已经存在。所谓的封闭,就是在绵延数十年的过程后,技术的诠释弹性被消除了。我们终于可以说,就是单车thebicycle)了(Bijker,1993,p122)

对SCOT的批评

1. SCOT的优点SCOT具有理论严谨、注重细节、着重具体案例,以及对于社会/技术二分保持合宜的怀疑论等好处。

2. SCOT的批评者

(1)克莱顿(Nick Clayton,2002)

质疑比克的现代单车叙述的历史正确度。再者,他也认为他们的诠释弹性、相关社会群体,以及封闭等概念立基于可疑的资料,主要是收集自通俗的描述。

(2)佩尔斯(Dick Pels,1996,p279)

赞扬SCOT对称性的民主精神,同时却也指出这会无限延伸。有多少社会群体是相关的?分析要在哪里停止?

(3)库尔(Michael Khoo,2005)

质疑了稳定与封闭作为概念和实作的有效性,因为技术显然处于无尽的演变状态。技术可能永远不会完备,它们可能在社会过程和社会脉络中持续建构。永远处于生成的状态

其也关系SCOT的概念(包括相关社会群体)可能物化。也就是说,它们比较不是被当成理论指引,而是真实存在的实体,总是需要解释。他主张SCOT使用的封闭和相关社会群体,并没有基于发明和行动者这类观念的旧有论证。库尔偏好将技术发展视为互动且随时间而迸现的社会过程(这正是后人类主义思想家的主张)

“SCOT理论经常强调社会群体、社会过程与技术之间在时间上的复杂互动,但是迸现(emergent)取径则会避免将分析简化为一个社会结构与一个技术人造物,彼此锁定于辩证相拥的模型”(Khoo,2005,p284,单一加粗为原文所加)。

(4)温纳(Landgon Winner,1993b,p.377)

温纳认为“平奇与比克……对于过去和现在的哲学与技术文献,没什么认识。这却没有阻止他们对此提出了专横的判断。”

在温纳的文章<打开黑箱却发现空无一物>(Upon Opening the Black Box and Finding It Empty),他承认了SCOT的简单明了,即使是最奋力挣扎的研究生都能跟得上可能就是,但也针对SCOT提出了四项批评。

①第一项批评:SCOT焦点问题,SCOT感兴趣的是技术会变得如何,它们原来是什么模样,会往何处变化?这里对于起源和创新的关注,被视为受到了科学社会学的负面影响。SCOT对于稳定化的技术的社会后果沉默不语,从来没有讨论,当特定设计盛行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②第二项批评:SCOT似乎提出了政治多元主义的创新模型,某些社会相关群体相互竞争,根据自身目的来塑造技术。比较好的技术创新模型,应该是要考虑到那些被边缘化且噤声的群体,他们必须生活在技术创新的后果底下。

温纳(Winner,1993b,p369)在这里的呼吁是,要广泛的理解社会结构,持续的系统性不平等模式,以及权力的运作。由于无权无势者遭到忽略,温纳相信SCOT在这种缺席的基础上提出了“内蕴保守主义”的分析,“观照有权有势者的需求和诡计,宛如这是唯一重要者”(Winner,1993b,p369)。

③第三项批评:SCOT聚焦于近旁的行动者和他们的意义框架,可能让更大的隐性力量脱落于图像之外。(第二章指出了马克思坚持阶级关系是现代社会的界定性特质;韦伯则强调工具理性的蔓延;法兰克福学派理论家则认为应该是两者的结合)这便要求要考虑更广大的图像

第四项批评:温纳主张SCOT的方法论胜过了道德。没有沉思技术与人性的空间。SCOT研究者对于对称性的关注,意味了他们仍然是不可知论者。他们从来不会针对任何事情采取某个政治立场。相反,他们是坚决的骑墙派。既然他们并未挑战权势,那么它最终对于改变现状也没有尽任何一分力。

结论(全文)

在SCOT比较晚近的研究中,技术的定义以某种延伸而比较偏向于拉图尔(Latour,1988a),后者向来主张以“技术科学”(the science of techniques)作为更好的技术定义。早期的研究是以麦肯奇与威吉曼(Mackenzie and Wajcman, 1985,p.3)的方式来定义技术:作为人造物、活动与知识,后来的研究将城市、市场和人群等“事物”也当成技术(Aibarand Bijker, 1997; Pinch and Swedberg, 2008; Thompson, 2005)。比克认为SCOT的修正架构,也令我们得以解释技术的政治化性质,以及社会-政治的技术建构。技术是社会建构,社会是技术建构。诚如比克(Bijker, 1995b, p. 2 3 0 )针对荷兰堤坝的看法,这些社会技术整体令一千万人得以生活在海平面下,并且从大海中取得百分之四十的土地。“没有这种技术,就不会有低地国了”(Bijker, 1995b, p. 230 )。SCOT在后来的具体呈现中,因而采纳了广泛的规范性与宏观政治议题。比克(Bijker; 2010, P73)猜想温纳可能将SCOT的方法论相对主义,误解为道德相对主义了。

SCOT演变的部分解释,可以归因于该理论应用到新的领域 ,以及对于所遭受批评的回应。两者会合的结果是,它逐渐变得很像ANT。一开始,SCOT专注于单一技术。现在 ,它提出有关社会状况的声明。比克(Bijker, 2010, p. 6 4 )引导我们注意三项重大改变:分析型态、方法与宣称,以及提出的研究发问第一项重点的改变,在于从特定技术转向了技术文化,第二项是从技术的社会建构转向了社何与技术的共同生产,第三则是从特定人造物的政治,转向了现代技术科学社会的政治。合起来看,这些转变在一定程度上对抗了温纳(Winner,1993b)的批评。

SCOT采取了休斯以无缝网络(seamless web)作为基本分析单位的观念。这扩增了研究的尺度,考虑管制的环境与基础设施。社会技术整体(sociotechnical ensemble)成为后续的分析单位。使用这个词组是因为它比“系统”宽松,也有助于捕捉正在考察的,总是社会性且技术性(或是政治性且物质性)的东西。比 克(Bijker, 2010, p. 6 7 )引述第一章提过的挑战者号航天飞机玤灾难的例子:这是技术的失败,组织的疏漏,还是缺乏资金?有可能三者皆是吗?这种理论化最后扩大成为有关文化与社会作为一个整体的思考,因而转向了技术文化。有一项这类研究是水管理技术的跨国比较,以及它们各自的价值系统与风险文化(Bijker, 2007)。荷兰的水坝和美国的防洪堤拥有相同功能,却是在完全不同的脉络下运作。荷兰的水管理是分散且高度民主的。它是由共识驱动,公民对于洪泛议题知之甚详,偏好采取工程作为,而且由于1953年导致超过1800人丧生的骇人暴潮事件,在集体记忆留下无法抹灭的印记,因而无法容忍觉察得到的风险。美国管理比较集中且阶层化,它的公民对于相关议题缺乏充足信息,偏好科学研究,而且采取海岸防护,可以防止“百年洪水”(Bijker, 2007, pp. 119-21)。

在这一点上,对于ANT的知识亏欠变得比较明显。非人类的能动性开始被严肃对待,技术的脉络和内容很重要,而且技术与社会不再分离。事实上,社会和技术现在被视为共同生产出来的。要测量技术的冲击,重点放在僵固性(obduracy)而非诠释弹性。这种僵硬展现于两种形式:封入(close-in)与排除(dose-out)的僵硬。前者适用于使用者强烈纳入技术框的状态。一个迈当的例子是大学生和他们的手机。后者适用于某人实质被排除在技术之外的状态。比克在这里提到的是标准化的电力供应。我们大部分人缺乏抗拒全国系统的技能:我们若非购买正确电厌的正确设备,就无法使用电力。于是,技术可以视为拥有政治力量(Bijker, 2007)。这种研究令我们脱离社会与技术决定论的双重陷阱。和ANT (Latour, 1991, p.129)的主张一样,社会与技术是同一现象的两个面向。这些研究也带入了一个新的解释模式,也就是共变(co-evolution)或共同生产(co-production)(Bijkei; 2010,p. 7 1 )。

在第六章,我们会探究这种影响的来源。

进阶读物(全文)

技术的社会建构学派的关键著作,是比克、休斯与平奇(W.E. Bijker,T.P. Hughes and T. Pinch (eds), 1 9 8 7 )的 《技术系统的社会建构》(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Technological Systems)(Cambridge, MA: MIT Press;平装本1989).这部著作也令技术研究在STS中搬上台面。罗与比克(Law and Bijker,1992)的论文集《塑造技术/ 营造社会》(Shaping Technology/Building Society) ( Cambridge, MA: MIT Press) 也值得参考。

比克(Bijker)最著名的著作是《单车、电木与灯泡:遇向社会技术变迁理论》(Of Bicycles, Bakelites and Bulbs: Toward o Theory of Socio-Tcchnical Clumcje)(1995, Cambridge, MA:MIT Press) 。

平奇(Trevor Pinch) 提供一篇很好的 SCOT导论 ,参见〈技术的社会建 构:一个回顾〉(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Technology: A Review),收于福 克斯(Robert Fox, 1996)《技术变迁 :技术史的方法与主题》(Technological Change:Methods and Themes in the History of Technology)(Amsterdam:Hanvood Academic Publishers) ,pp.17-36.《技术与文化》(Technology and Culture) 43(2)(2002)收录了 SCOT的批评者克莱顿(Nick Clayton)及两位捍卫者比克 (Wiebe Bijker)与平奇(Trevor Pinch)之间的交锋。伊普森(Bruce Epperson)则提出了总结。

技术的社会建构的优点也在《社会认识论》(Social Episte­ mology) 19(2-3) (2005)的专刊中有场辩论,分析且更新了早期的素材。SCOT在知识上必须归功于技术的社会塑造研究。麦肯奇与威吉曼(Donald Mackenzie and Judy Wajcman, 1985)编辑的论文集《技术的社会塑造》(The Social Shaping of Technology)(Milton Keynes: Open University Press)是技术研究的经典。这本书的序言是一篇探讨技术的社会塑造的导论,书内收录了卡温(Ruth Schwartz Cowan) 、休斯(Thomas P. Hughes)、布莱佛曼(Harry Braverman) 、诺布尔(David  Noble)、柯克本(Cynthia Cockburn)和卡尔多(Mary  Kaldor)等显赫人物的论文。麦肯奇(Donald Mackenzie,1996)的近作《认知机器》 (Knowing Machines)(Cambridge,MA:MIT Press)收集了一些他有关技术社会学的获奖论文。

SCOT的延伸,可参见克林与平奇(Ronald Kline and Trevor Pinch, 1996) 的论文〈使用者作为技术变迁的能动者:美国乡间汽车的社会建构〉(Users as Agents of Technological Change: The Social Construction of the Automobile in the Rural United States),) 《技术与文化》(Technology and Culture) ,37(4): 763-95。如标题显示,技术的使用者在这里被视为一个相关社会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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